今年4月，全國首張林業地票、漳州市首張林票發放，興業銀行漳州薌城支行向南靖國有林場、南靖永豐國有林場各預授信1000萬元，南靖縣農村信用合作聯社向南坑鎮南塘村授信500萬元。南塘村林農劉文才、劉阿發分別獲得林業地票、林票質押貸款4.5萬元和5萬元。

(資料圖)

漳州通過發放林業地票、林票，解決林業碎片化生產問題，實現林農、村集體、林場、金融機構多方共贏。

三權分置，“兩票”應運生

“拋荒了15年的林地，重生了！”眼下，南靖縣南坑鎮南塘村的竹山上，南靖國有林場場長王水城帶領工人對低產竹林進行改造，準備種植綠化苗木。

這片竹林曾經是林農劉文水的一大“心病”。“林地海拔較低，竹肉薄，無法做成竹制品。老竹林產出的竹筍小，不值錢。賣竹子一噸才200元，扣除運費所剩無幾。”劉文水搖了搖頭，這幾年種植香蕉效益更高，就更沒心思打理13畝竹林。

劉家的困擾是漳州林農遇到的普遍問題，分山到戶、均林到人后，林農增收遇到了天花板。數據顯示，實施集體林權制度改革20年，漳州森林覆蓋率達64.65%，蓄積量增長3.7倍，達5261萬立方米，林業總產值增長13.1倍，達1002.7億元。但與此同時，不少林地卻出現撂荒，一邊熱一邊冷現象并不鮮見。

“20年前‘分山到戶、均林到人’后，家家戶戶都有了林子，但是林業投資大、收益慢。家家戶戶守著一畝三分地，難成規模，碎片化的經營模式，難以吸引后端投資、交易、變現。”南塘村黨支部書記賴順國說，銀行抵押貸款程序煩瑣，林農融資難、融資貴，而且產權不夠明晰，社會資本無法安心投資。

緣此，漳州林改直指產權問題核心，在林地三權分置改革上做文章：林地所有權屬于村集體，承包權屬于農民，經營權可以流轉。

“簡單說，就是‘出地給地票，出錢給林票’。村集體和林農作為土地所有權及承包權人持有地票，負責經營的人擁有林票。地票、林票必須拆開，地票更強調安全性、穩定性。林票重在吸納社會資本，強化其流通便捷性。”漳州市林業局總工程師韓順揚說，地票只能在村內交易，質押貸款時只能用其收益進行償貸。發行主體不能回購林業地票，將土地所有權收益牢牢鎖定在村集體和村民手上。而林票就不一樣，社會資本進入、流轉、退出都沒有過多約束條件，還不上貸款，發行單位可從銀行直接回購林票。

改革試點選在南塘村低產竹林，項目一期合作造林511畝，由國有林場投資并發行“兩票”。“國有林場有技術、資金、管理優勢，還能配合第三方進行專業林木資產評估。國資背景讓發放貸款的銀行放心。”韓順揚說。

還權賦能，林農變股東

今年4月，南塘村51戶林農舉手簽字，南塘村村委會和林農代表收到了全國首張林業地票、漳州市首張林票，拉開了漳州林改再出發帷幕。

每畝地，由南靖國有林場10年內投資3500元，這3500元轉化為林票，占項目總投資的80%。經過測算，每畝林業地票的價值是857元。

“我們根據整地、買苗、造林、追肥、撫育的情況，測算總投資并將結果公示，那就是“兩票”的發放依據。”王水城告訴記者，林票、地票就像原始股一樣，可以增值，不同于股票的是，林票、地票還有國有林場兜底保障，一旦林地遇到天災，還能由森林保險進行理賠。

經過南塘村村民大會研究決定，地票留3%作為村集體收入，另外17%分給林農。拿到地票的群眾，可以等到項目期滿按比例分紅，也可以質押貸款。國有林場保障項目運營并兜底，銀行按地票面額發放貸款，不再需要擔保評估等其他流程。

最近，林農劉文水多了一個身份，成為一名股東。“一股就是一元。扣除村集體預留的部分資金，13畝荒竹林可以領到地票一萬多股。”劉文水說，地票可以分紅、貸款、交易，方便得很。

“林票中51%為國有林場固定持有，不可流轉。其余29%為可流通林票，允許村民、國有林業職工及社會資本參與投資。”韓順揚說，林農出地，社會資本出錢，國有林場出資金出管理出技術。如此一來，整個社會資源全部導入林地。

王水城仔細算了一筆賬，以速豐林為例，10年的輪伐期結束后，林場按每畝8立方米的保底出材量。地票在村民手上，預計每畝竹林可增收1400元。

青山變金山，實現多方贏

還是靠山吃山，不過南塘村人換了一條新路子，新圖景讓村民欣喜不已。

初步估算，一個輪伐期結束后，林票投資人每股投資回報率約為70％。以南塘村511畝林地為例，村集體可以從林業地票中增收75.63萬元。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村民們已經達成共識，要把錢繼續投入到山林中，把綠水青山一代代傳下去。

“一些村民都開始拿地票做嫁妝了。”劉文水說，除了手上的地票，自己準備再投資一些林票，等著增值。萬一需要用錢，林票還能去銀行質押貸款，或者拿到市場賣掉，無須擔心林業經濟效益不佳問題。

在興業銀行漳州分行行長陳治看來，林票地票讓銀行開辟了新業務，讓普惠金融延伸到最基層。“城市資產質押流程，銀行非常熟悉。但林業產業，銀行連最基礎的進山量土地都不懂。林業資源又是動態的，一旦遇到火災、病蟲害等自然災害，林農有可能還不上錢，產生不良貸款。”陳治說，社會各界通過“兩票”和銀行向林地注入資金，不斷投入再產出，林業生產就能進入良性循環。

而對于國有林場來說，林地經營面積擴大，不僅提高經濟效益，通過科學規劃經營，還提升了生態系統的穩定性。同時可實現苗木培育、木材儲備、森林碳匯、森林公園、旅游康養和林下經濟等關聯產業發展。“我們準備種植名貴樹種、景觀樹種，同時混交速生豐產林和套種中草藥。成熟林、中幼林并存，每年都能成熟一批，變現一批，再新種一批，形成可持續發展。”王水城說。

目前，漳州正加快搭建林業數字化平臺，為投融資提供便利。“它就像‘林業淘寶’，林業地票、林票、本地和進口木材交易等都能在平臺實現登記、查詢、流轉、交易、抵押、變現。”韓順揚介紹說，以前，投資人想要投資林地，必須懂行，還得爬山查看林地。未來，投資人只要打開平臺，就能查詢地塊位置、地類、樹種等詳細情況，讓林業投資更輕松，銀行還可為雙方的交易提供擔保。（記者 蘇益純 趙錦飛 通訊員 張夢帆 甘祎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