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報記者 陳東升

□ 本報通訊員 金倩如

近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聯合召開深化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推進會,將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從審判階段擴展到審查起訴階段。浙江省人民檢察院作為全國6個發言單位之一,圍繞試點工作進行交流發言,其間4次提及金華市檢察機關的工作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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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21年8月,金華市檢察機關就聯合市司法局在全國率先探索推行審查起訴階段律師辯護全覆蓋。這項新制度推行一年半以來,金華積累了哪些先行先試新經驗?《法治日報》記者就此進行了采訪。

辯護關口前移銜接更順暢

“雖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已經全面適用,但還存在值班律師對案件參與程度不深、控辯協商效果不佳等問題。”2021年初,金華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鐘瑞友帶隊開展調研走訪時,與會人員提出,金華地區的認罪認罰適用率接近90%,高適用率背后,應當更加關注案件質量和制度執行效果。

圍繞上述問題,金華市檢察院副檢察長傅新民帶領刑檢部門人員赴各地開展調研。

“如果能夠實現審查起訴階段律師辯護全覆蓋,既能確保少捕慎訴慎押、認罪認罰從寬等政策、制度實施,也可以早一步架起檢律溝通橋梁,是一件雙贏多贏、一舉多得的好事。”

調研中,基層辦案人員包括受訪律師均表示,充分發揮辯護律師在審前階段的實質性作用尤為重要。

經多次溝通協調,2021年8月,金華市檢察院聯合市司法局正式出臺《關于開展審查起訴階段律師辯護全覆蓋工作辦法》(以下簡稱《辦法》),明確市檢察院以及金東、浦江等基層檢察院為試點單位。至此,“讓每一個刑事案件都有律師辯護”的金華司法實踐拉開序幕。

“指定的法律援助律師能夠以辯護人的身份代理案件,辯護更有針對性,控辯協商也更加有效,也由此解決了認罪認罰案件中部分值班律師參與積極性不高、見證具結流于形式等問題。”金華市律協副會長錢忠誠對值班律師、法律援助律師、辯護律師多重身份的銜接轉化給予充分肯定。

相比審判階段已經實現的刑辯全覆蓋,審查起訴辯護全覆蓋是全新探索。在金華市檢察院試點工作方案的框架內,試點地區開展了大膽嘗試和創新探索。

金東區人民檢察院聯合區司法局出臺《金東區開展審查起訴階段律師辯護全覆蓋工作實施細則》,對通知辯護范圍、工作流程、責任清單等內容進一步予以明確。浦江縣人民檢察院制作《浦江縣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階段法律援助制度告知書》,嚴格落實“每案必告知”制度。

“將辯護權從庭審階段前移到審查起訴階段,既有利于嫌疑人充分表達訴求,更好地保障犯罪嫌疑人的權利,也能充分發揮辯護律師審前階段實質性作用,確保認罪認罰自愿性、真實性。”鐘瑞友在談到《辦法》出臺背景時說道。

凝聚合力制度執行更到位

“審查起訴階段律師辯護全覆蓋是一項系統性的工作,不僅需要檢察機關與司法行政部門緊密協作、相互配合,更需要有地方黨委、政府的大力支持。”金華市司法局副局長蔣美華介紹,試點之初,金華市檢察院和司法局主動爭取黨委、政府政策支持,協調財政建立動態調整、足額到位的法援經費保障機制,為機制順利推進打下堅實基礎。

“以前通知法援中心指定辯護可能需要三四天,甚至一個星期才能完成,現在通過系統推送,當天就能確定法律援助律師,大大提高了我們辦案的效率。”金東區檢察院第一檢察部副主任呂敏翔說。

據悉,金華市檢察院借力數字化改革,聯合市司法局打造“數智法援”智能平臺,依托全省政法一體化單軌制協同辦案系統線上推送通知辯護材料,司法局線上審核后,即時在線反饋法律援助律師相關信息,保障案件審查起訴階段律師辯護全覆蓋實現當日“立轉、立收、立辦”,個案線上流轉時間大幅縮減。

“審查起訴階段律師辯護全覆蓋不僅是‘從無到有’,更要‘從有到優’。”金華市司法局公共法律服務管理處處長柳小華認為,制度推行效果關鍵還要充分調動律師的積極性。

為此,金華市檢察院聯合市司法局從登記在冊律師中篩選工作經驗豐富、業務能力強的優秀律師,組建專業化法援律師隊伍,同時建立法援案件評審制度,對優秀案件給予適當獎勵,促進律師主動高效履職。此外,該市在法援指派過程中,按照律師專業特點和所擅長的案件類型進行指派,確保犯罪嫌疑人獲得最佳辯護。

據悉,試點以來,金華市審查起訴階段法律援助案件同比增長近10倍。

釋放優勢試點成果再深化

“我本以為法律援助律師就是走走過場的,沒想到真的能幫我申請變更為取保候審。”說這話的是浦江縣檢察院辦理的一起跨境網絡賭博系列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王某。

剛歸案時,王某因認罪態度差、不愿意退贓被采取了逮捕強制措施。經指定辯護律師多次會見和耐心說理后,王某自愿認罪認罰并主動退贓。審查起訴階段,該院對王某開展羈押必要性審查,變更強制措施為取保候審,同案10名犯罪嫌疑人經過指定辯護律師的努力,全部認罪認罰。

“案件辦理中犯罪嫌疑人難免對檢察官有抵抗情緒,而我們作為辯護人,結合案件實際情況開展認罪認罰工作,犯罪嫌疑人更容易接受,效果也更好。”法律援助律師金某說。

“辯護人,被告人在做認罪認罰具結時,你是否已經向他解釋清楚認罪認罰的法律后果?”

“是的,審判長。”在一起盜竊案件的庭審現場,審判長當庭反駁了被告人所提的認罪認罰具結時意愿不真實的辯解。

“指派同一名法援律師擔任審查起訴階段和審判階段的辯護人,避免不同律師對同一案件投入重復勞動,也有效避免了認罪認罰被告人當庭反悔的情況,兼顧了公平與效率。”參與案件審理的法官說。

據統計,試點工作以來,金華市刑事案件訴前羈押率18%,輕刑起訴率8%,均列全省最低。認罪認罰后無理上訴率趨近于零,絕大部分案件實現服判息訴。

“試點工作要做得更細,要從制度層面上解決指定辯護的‘入口’問題,思考中間環節怎么管控,如何做好服務等問題。”浙江省檢察院副檢察長孔璋在調研該項工作時指出。

為了能實時掌握和評估試點工作的效果,近日,金華市檢察機關在原有的法律援助律師書面考評的基礎上,完善短信問詢、電話回訪、庭審旁聽等評價方式,新增檢察官對法援律師意見反饋、被代理人追蹤問卷和案件質量交叉互評等多元評價機制,實現法律援助工作從“幫就好”向“幫得好”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