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疫情防控“新十條”頒布后，所有人都對即將到來的元旦小長假蠢蠢欲動。?
許多人選擇出門旅行，三亞、北海、延吉、西雙版納都是熱門目的地；有人三年沒回老家，選擇在放開后的第一個假期回家；也有不少久未相見的異地戀情侶，相約跨年夜重逢……當核酸檢測、行程碼與集中隔離成為歷史，人們終于實現(xiàn)了暢通無阻的自由流動。
但生活秩序的重建終究是緩慢的。當下，有人正在經歷病痛，起不來床，也有人為了保護老人孩子的安全，終日不愿出門。放開之后的“陣痛期”或許還會持續(xù)較長一段時間，距離回到正常的生活，我們還要經歷許多困難。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可在此之前，別忘了為即將到來的新年許下愿望——平安、健康、事業(yè)愛情順利。我們無法得到想要的全部，但生活總算一點點回到了原本的軌道，給我們帶來了寶貴的確定性，讓我們重新?lián)碛辛藢崿F(xiàn)各自人生的權利，這或許是新的一年，最值得期待的事情。
文 |祁佳妮 張岳怡
編輯 |趙磊
運營 |月彌
放開的那一天
離新年還有一個多月，90后女生余楓就開始為去杭州跨年做詳盡的攻略。三年來，她對杭州念念不忘，每次都因為疫情防控未能成行。這次，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去一次，“哪怕只是在西湖邊上溜達溜達，也要感受這個氛圍”。
攻略里最重要的是防疫注意事項，一個條目詳細寫著“外省入杭不被賦黃碼”的辦法。她甚至結識了幾位杭州網友，專門詢問當?shù)氐囊咔榉揽厍闆r，并隨時準備著，如果她所在的北京通州區(qū)被劃定為風險區(qū)，就先到杭州居家隔離三天，隔離結束再開始玩。
12月7日那天，余楓的防疫攻略做到一半，“突然放開了”，落地核酸、三天三檢，一下子全用不著了，但是她很開心，至少備忘錄里三年來積攢的杭州游玩攻略，這次終于能派上用場了。
更“幸運”的是，放開第二天，余楓就陽了。她當晚高燒飆至40度，家里沒退燒藥，去藥店排隊也買不上藥，當醫(yī)生的親戚勸她，只要不是太難受，就燒一燒吧，讓免疫系統(tǒng)殺死病毒。
余楓硬生生高燒四天，靠物理降溫挺了過來。生病那幾天，身體雖痛苦，但一想到年末的杭州之旅，她卻很開心，因為“陽的太及時了”。她在第六天抗原轉陰，之后有了抗體，“元旦假期就沒問題了”。
同樣作為“北京第一波陽過的人”，葉籽也將在元旦和同事們一起飛去三亞開年會。
去年元旦期間，進返京還有著極為繁瑣的防控流程，老板便帶大家去古北水鎮(zhèn)待了幾天。今年放開之后，老板再提議去曲水蘭亭泡湯，沒人感興趣，直到有同事提了一句去三亞，所有人紛紛應聲。
葉籽所在的這家小型營銷公司，全員二十多人都是“陽康”。安排行程的同事也頗為貼心，這趟四天三晚的集體旅行，除了室內年會、呀諾達熱帶雨林與游艇出海需要集體參與，其他時間均可自由支配，也沒有任何運動項目，讓大家在海灘邊充分調養(yǎng)身體。
這也是葉籽和男友在一起之后的首次旅行。他作為陪同家屬，只需要自理機票。為了能和葉籽坐同一班飛機，男友花了3000元訂機票，價格是放開前的數(shù)倍。
攜程數(shù)據(jù)顯示，放開后的兩周內，目的地為海南省的機票預訂量環(huán)比上月同期增長68%。率先“陽康”的北京游客最為熱情，截至12月18日，北京至三亞機票的預訂量同比去年增長46%，機票均價同比增長14%。過去這一周，三亞鳳凰機場已位列全國民航客流量第五名。
不僅機場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在鐵路軌道，飛馳的高鐵也搭載著滿懷期待的人們奔赴各地。
在山西晉城工作的韓一汶即將在12月31日這天，坐8小時高鐵，跨越1500公里去廣州見男友。
一汶在今年夏天通過工作關系認識了男友，兩人見過短短幾面后便回了各自的城市，只通過微信聯(lián)系。在網上確立關系以來，一汶近半年都沒能和男友見面。放開之前，晉城的防控政策非常嚴格，不管從哪兒回來，一律去酒店集中隔離七天。異地戀愛的工作黨們要跨越重重阻礙才能見一面。
因此一聽說要放開，一汶立刻就決定去廣州見男友。晉城沒有機場，坐飛機只能去附近的太原和長治，她嫌中轉太麻煩，還是選擇坐高鐵一路向南。可高鐵票遲遲不發(fā)售，距離跨年夜僅剩一周時，一汶再刷新購票界面，票已經賣完了。
她著急起來，趕緊申請高速搶票，將售票小程序挨個轉發(fā)給好友，喊大家?guī)退龘屍薄Ｒ幌挛邕^去，直到自動扣款的那一刻，她才松了口氣，“終于搶到了”。
疫情三年，一汶幾次旅行，去北京，去五臺山，都是隨時購票，說走就走，她習慣了余票充足的時候。直到這次元旦旅行，經歷一番緊張的搶票爭奪，她才意識到元旦出行的人如此之多。
還是朋友提醒，一汶才想起來，她只顧著搶去廣州的票，結果忘了買回晉城的返程票。她打開購票平臺，車票又一次售罄了。
圖 / 視覺中國
遺憾交織的三年
回憶起疫情這三年，余楓只覺生活中盡是遺憾與無力感。
她在通州開美甲店，店面所在的大樓今年以來反反復復封控，最長的一次半個月都沒開店。“最恐怖的不是停業(yè)，而是你恢復營業(yè)一周，第二天開始有顧客了，第三天又被封了。”
旅行則更不順心。去杭州，已成為余楓三年來的一種執(zhí)念。
“一戰(zhàn)”杭州是2020年底，她訂好機酒準備去杭州跨年。那是疫情開始的第一年，確診病例與死亡病例的數(shù)據(jù)在年末幾天日漸增長。對病毒的恐懼壓倒了對旅行的熱切，余楓主動退掉機酒，一張機票600元，退票手續(xù)費就花了300元，心疼歸心疼，但“為了出去貪玩而感染，得不償失”。
那時她還在深圳上班。臨近元旦，余楓放假前最后一天上班時，公司突然被封了，她和同事們一起被關了三天，正好度過那年的元旦小長假。跨年夜，二十出頭的年輕同事們在公司里打王者榮耀，余楓不會玩，一個人看著手表指針轉過12點，將提前寫好的文案發(fā)到朋友圈，在落寞中迎來了新年。
2021年底，余楓再次做攻略，為備忘錄更新了不少杭州本地的必吃餐廳。可一到冬天疫情便更加肆虐，愈發(fā)收緊的防控措施讓她又一次打了退堂鼓，索性和朋友們在家搓麻將度過跨年夜。
此次“三戰(zhàn)”杭州，余楓做好了全面準備。盡管不少當?shù)鼐W友勸退她，杭州現(xiàn)在的社會面感染正在擴大，有名的南宋御街店鋪全關了，連杭州最繁華的商場——湖濱銀泰in77的跨年倒數(shù)也被取消。
余楓對此抱著一種巨大的決心，“這些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都關門的話我就逛逛西湖，今年再不去就推了3年了”。好不容易能自由出行，她不想再留遺憾。
而有些遺憾，關乎流逝而過的時間，卻已無法再追回。即將研究生畢業(yè)的葉籽雖然有了營銷公司的工作，但她畢業(yè)時就已經25歲了。2020年初，她本來得到了一封英碩的offer，那是她的第一選擇——讀完一年制碩士，她23歲，還有五年的時間留給她折騰人生。
之所以這樣計劃，是因為28歲，是父母期望她進入婚姻的年紀。“他們會很明確地跟我說，30歲很難找老公，再不生小孩，身體條件也會下去。”葉籽不認可這些話，卻也無法反駁，無形之中為此焦慮。
但那時，疫情嚴重，機票熔斷，留學生很難回國，葉籽不太敢就此出國讀書。她向學校申請保留offer，延期一年再入學，被拒絕了。葉籽無奈之下才接受母校的保研，讀了三年制的學碩。
“畢業(yè)時25歲，工作三年，28歲肯定得結婚了。”每次想起，她都覺得自己的青春正在進入倒計時，仿佛被疫情偷走了三年時光，社會時鐘推著她往前走，“離結婚只剩三年了，想干點什么時間都不夠”。
時間同樣是金錢。在2019年選擇創(chuàng)業(yè)開民宿的Leo懷揣滿腔熱情，卻缺了點運氣，疫情三年，不得不在持續(xù)虧損中艱難度日。
2019年，Leo從藝龍旅行網辭職后，在北海開起了民宿，并迅速擴張，很快有了4家分店，247套房間，房源遍布北海熱門景區(qū)。初開業(yè)的好生意維持了半年之久，平日里一百多元的房間在2020年春節(jié)漲到1700元至2100元，漲幅超過10倍。
2020年春節(jié)的民宿房價。圖 / 受訪者提供
幾天之后，新冠疫情在全國蔓延，Leo開始勸一些客人退房，潮水般涌來的客人們又如潮水般退去。退單最多的一天，民宿退回100多萬，之后從2月到5月，民宿一直處于零收入的狀態(tài)。
Leo清楚記得多地疫情暴發(fā)的每一個時間節(jié)點，那都與民宿的生意息息相關。2020年底，他去長沙見一個投資方，敲定了一筆100萬元的投資款。元旦回到北海，當?shù)爻霈F(xiàn)零星幾個確診病例，投資商有點慌，最后撤回了這筆投資。
2021年夏天，南京疫情波及全國，影響了游客們的出行心態(tài)。2022年春節(jié)，廣西自治區(qū)內有疫情，人們都不敢出門，而北海的客群近一半都是區(qū)內游客。7月，北海當?shù)赜直┌l(fā)三年來最嚴重的一次疫情，每日新增幾百個確診病例，海灘關閉，潿洲島封島，數(shù)萬名游客倉皇離開，Leo民宿的房間一下子全空了出來。
“一個旅游城市一年是否有收成，就看7、8月份。”本是豐收的時節(jié)，幾天之內，Leo卻退完了三百多萬預訂房款。封控期間，只能給員工們發(fā)放最低工資。
最難熬的時候，他刷朋友圈看到一句心靈雞湯都會哭出來。“老天是不是故意為之？每次剛要賺錢，就來了疫情。”這并非他能左右的事，卻永遠需要他為之付出代價。
直到這次元旦小長假，Leo才看到些許希望。游客一來，民宿的房價也從一百多元漲到三四百元，三倍的漲幅雖不及疫情前喜人，但Leo很開心，至少不用再虧錢了。“我們現(xiàn)在只考慮如何活下去，沒辦法考慮活得怎么樣。”
自由后的擔憂
新年將至，在這樣的節(jié)點回望“新十條”頒布后的生活，有人重獲希望，也有人頗覺感傷。
韓一汶的老家在河北保定，12月的疫情較為嚴重，父母和朋友都已經“陽過了”，85歲的奶奶也是，但她沒能扛過來。
12月中旬，奶奶住在一汶的大伯家里，當晚還和家人一起吃飯，第二天中午，大伯推開房間門再給奶奶送午飯時，老人躺在床上，已經走了。原來那時大伯一家都感染了，不知何時傳染給奶奶，只是大家都不知情。
奶奶雖患有阿爾茨海默癥，但一汶從小跟著她長大，印象中的奶奶“能吃能喝能睡”，再多活幾年絕不是問題。如今，家里的最后一個老人也走了。
辦喪事時，家人沒有讓一汶回去，當?shù)夭簧偃苏诎l(fā)燒，為了安全起見，她只能等過年“情況穩(wěn)定一點了”，再去墳前祭拜奶奶。爺爺、奶奶在兩年內相繼過世，今年注定又是個令一汶悲傷的春節(jié)。
在醫(yī)療公司上班的家鳴，人在北京，心卻掛念著內蒙老家的父母。12月20日，57歲的媽媽在家發(fā)燒，臥床不起，沒有溫度計，只憑感覺便知道自己“陽了”。后來同事送來5個抗原，一測，兩道烏紅的杠。沒過幾天，行動不便的爸爸也開始低燒，但還能做飯，每天坐在輪椅上輾轉于廚房，在高中當老師的媽媽則啞著嗓子給學生們上網課。
家鳴女友在武漢的家人也全部中招，71歲還患有高血壓的外婆，抗原陽性，持續(xù)低燒，帶去醫(yī)院拍CT才發(fā)現(xiàn)肺部感染，急需住院輸液治療，可醫(yī)院床位一床難求。女友急得想連夜趕回家，家鳴問她，“回去的路上沿路感染怎么辦，再把北京的毒株帶回家嗎？”這才攔住女友。幸運的是，外婆最終等來了一張床位。
家鳴女友外婆的CT報告。圖 / 受訪者提供
在混亂中，人們雖然可以自由流動了，但也顧慮重重，很多人都在為今年春節(jié)是否回家而苦惱。選擇坦然回家的年輕人，多半是父母已經“陽康”。比如葉籽，南昌的父母感染新冠都康復了，她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了”。但假如家里有年齡大的長輩，回家就會擔心帶去風險。
余楓已經和山東的父母商量好，今年也不回家過年了，也是第三年不回家過年。這次主要是為了80多歲的奶奶考慮。“我雖然陽過了，但可能會帶病毒回家，還是希望他們在家安穩(wěn)一點。”
Leo也發(fā)現(xiàn)大街上基本都是“陽過了的人”，“本地人反而不敢出門”。作為民宿老板，他迫切地希望經濟快速恢復，所有人都能自由出行，不再被疫情絆住腳。但作為父親，他又非常擔心六個月大的女兒。妻子上周感染后，主動搬去酒店自我隔離，要等核酸連續(xù)三天陰性才回家。Leo獨自在家照顧孩子，每天陪女兒睡覺也戴著口罩，“就怕感染了傳給小朋友”。
他相信，像他這樣為了保護老人和小孩，甘愿守在家中的人不是少數(shù)。從訂房數(shù)據(jù)就能看出來。往年到了元旦假期，民宿里兩房一廳、三房兩廳的預訂率特別高，但今年卻空置了許多，唯有一房一廳最為火爆。“多半是情侶、夫妻、沒有帶小朋友的年輕人更愿意出來玩。”
一年將盡，在一種又愛又怕的矛盾心態(tài)中，Leo安慰自己，堅持下去，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重新提上日程
00后南茜在成都讀大學，今年暑假，她本打算和異地的男友一起去重慶旅行。這是兩人在暑假唯一的見面機會。出發(fā)前幾天，聽說重慶有病例，南茜一心見男友，壓根沒把疫情放在心上，倒是航司取消了航班。兩個人沒法見面，開了學又被封校，一晃就是半年過去。
這一次，她12月29日就飛到了上海，不用核酸檢測，不用集中隔離，也不用擔心航班會因疫情而突然取消。一種消失已久的穩(wěn)定感正在逐步回歸。
見面那天，男友在接機口等她多時。一看到彼此，兩個人就沖上前抱在了一起，和他們之前的無數(shù)次重逢一樣。
在三亞開年會的葉籽和同事們，4號離開海南，5號要繼續(xù)飛去邯鄲出差。雖然行程忙碌，葉籽卻感覺“自由多了”。過去三年，葉籽只去寧波出差過一次，本來只待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航班被取消，她又住了一晚，改坐高鐵回京。那時她特別害怕，“回不來了怎么辦”，對出差的恐懼遠遠大過期待。
11月，項目組全體員工又要去寧波，但擔心回不來，他們讓葉籽一個人留守在北京，“可別全軍覆沒了”。如今，公司又恢復了疫情之前的出差頻率，以往只能在線上探討的業(yè)務終于能落地生根。
放開之后，疫情防控烙下的時代底色逐漸褪去，人們再次回到生活的主場。要過好每一天的日子，小到約會聚餐，旅行出游，大到結婚生子，這些計劃又被重新提上了日程，等待著確定的日期去一一兌現(xiàn)。尤其是以往那些“非必要”的事情，終于又重要起來。
溫州女孩樂樂計劃在元旦陪好朋友過一次生日。盡管她已經陽了一周，咳嗽不斷，每天需要喝藥治療哮喘的老毛病，但“前兩年因為疫情總是約不上”，今年總該聚一回了。
家鳴今年最大的遺憾，則是未能成行的西藏之旅。她和女友5月底就為這次長途旅行“立項”，6月兩人雙雙辭職，7月開始買車票訂酒店，計劃8月11日坐綠皮火車去拉薩。臨走前一天，家鳴正準備買一些預防高反的紅景天時，手機彈出一則新聞，拉薩新增1例本土確診病例。過往的經驗告訴他，“不能去，去了就倒霉了”。他和女友最終放棄了這次籌劃已久的旅行。后來發(fā)生的事情驗證了家鳴的想象——西藏的嚴格防控持續(xù)了三個月，直到11月初，仍有九百多名旅客滯留當?shù)亍?/p>
但明年總算能自由出行了。家鳴仍保留著去拉薩的游玩攻略，決定明年夏天再去拉薩，“只要我和女朋友還在一起，我們首先就要去一次拉薩”。
23歲的韓一汶也即將為人生大事做出抉擇。這次去廣州，她就要見到男友的家人。說不上為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很想和男友結婚。
她大概是喜歡男友的細心。在外旅行，住300多元的酒店，她曾抱怨過一句酒店隔音太差，睡不好覺。半年過去，男友這次元旦假期訂了900元一晚的房間，說她能睡得好點兒。“他會一直記得這些小事”，是細節(jié)打動了一汶。
盡管一汶的決定多少有些冒險——從保定嫁去廣州，與大她9歲，僅見過幾次面的男友敲定婚姻大事。但她表示無所謂，“我們在一起就是奔著結婚去的嘛”。
余楓也終于在12月30日這天圓了來杭州的夢。踏下高鐵，呼吸著江南濕潤又清冽的空氣，余楓過去三年里反復修改和排演的行程，在這一刻總算成了現(xiàn)實。
她突然想起了疫情前的日子。那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余楓和男友站在人潮擁擠的長沙五一廣場，仰望著巨幅屏幕的跨年倒計時。5、4、3、2、1，時間來到2020年，所有人一瞬間爆發(fā)出開心的尖叫聲。巨大的五一廣場熱鬧又歡騰，沒有人知道那團鬼魅般的烏云，已經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
有過失去，有過迷惘，有過哀傷，但好在，這三年總算是過去了。
當新一年的鐘聲再次敲響，余楓相信，即將在我們眼前展開的，將會是“自由的，不再受疾病困擾的生活”。
余楓在杭州，等待新的一年到來。圖 / 受訪者提供
（文中人物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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