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丨于睿寅
編輯丨馮小
【資料圖】
女籃剛凱旋，女足又出征。“無畏金蘭”的女籃姑娘們剛從澳大利亞把闊別12年的亞洲冠軍帶回來，“鏗鏘玫瑰”今天也正式公布了23人的最終名單，因為由澳大利亞、新西蘭聯合主辦的女足世界杯即將在月末打響——這個參賽名額，也是姑娘們1年多前用亞洲杯冠軍的身份硬氣地迎來的。
圖說：女籃亞洲杯奪冠后，提高女籃球員的待遇又成了大家關注的議題。
算上月中在美國舉行的女排聯賽總決賽，這個7月對于關注女子三大球的球迷，可稱得上是幸福的一夏。自1980年代起就與國家榮譽和時代精神血脈相連的女排自不必說，女籃、女足在近些年的復興，讓對男子項目習慣性失望的球迷，能夠間歇性享受“亞洲稱雄、世界冒尖”的爽感時刻。趙本山小品中所描繪的“紅旗招展，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不僅出現在賽場的觀眾席上，也在朋友圈的一次次刷屏中得到印證。
可是，在這些偶發的多巴胺時刻褪去，為數眾多的“臨時球迷”完成打卡任務后，真正關注女籃、女足事業及女子運動員切實待遇和利益的真球迷，又占到多少比重？
女籃歸國沒多久后，榮膺亞洲杯MVP的韓旭證實了下個月將繼續為國出戰成都大運會的消息，一時間又激發了女籃支持者的不解和不平。大運會雖然也是世界范圍的綜合性大賽，可畢竟權重不及奧運會、世界杯等頂級賽事；讓已有WNBA合同在身，且已經因為亞洲杯完成一次“洲際特種兵行程”的韓旭再來一次折返跑，增加傷病和疲勞的風險不說，賽季被沖得稀碎而難以融入整體安排，對日后在WNBA的發展也極為不利。
圖說：在寸土寸金的紐約，韓旭的收入其實顯得有些“寒酸”。
更讓人心疼的是，回到美國之后等待韓旭的也并非舒適的通勤旅程。近日，美聯社的記者就跟隨著韓旭所效力的紐約自由隊，體驗了一把從康涅狄格飛到亞特蘭大，再換航班抵達拉斯維加斯的行程。和擁有包機的NBA球隊不一樣，她們要擠在普通游客當中一起托運、安檢、候機。雖然能坐稍微寬敞些的舒適經濟艙，但像布里安娜·斯圖爾特這樣MVP級別的球員，還是會自掏腰包升級到頭等艙——不然腿實在是伸展不開。
根據公開報道，韓旭此前與自由隊續約時的年薪還不到7萬美元，而在國內效力的收入卻在百萬級，赴美打球并不是奔著收入的顯著增長。要不然，每年WNBA的休賽期一眾頂尖球員來WCBA或是歐洲兼職淘金，布蘭妮·格里納甚至還鋌而走險在俄羅斯被逮捕，都是圖啥呢？
同樣的競技項目男女運動員收入懸殊，已是世界體育界的普通問題。只是在中國男籃、男足長期不給力的表現映襯下，女籃、女足姑娘們價值倒掛的現象，才更讓人鳴不平。這次奪冠后，網絡上又流傳出一份12名球員在WCBA打球的年薪，雖然真實性待考，但多名球員小幾十萬的收入還是讓人心生感嘆。配上姑娘們返程途中坐經濟艙、啃薯條充饑的辛酸畫面，以及此前周琦600萬為四川打全運會的消息，這強烈的撕扯感油然而生。
圖說：坐經濟艙、吃薯條，女籃球員的歸途讓人看得心酸。
圖說：楊力維（右）在亞洲杯受傷，坐著輪椅回國，讓人心疼。
但須知道，像韓旭、李夢這樣能獲得WNBA合同的尖子生，以及王霜、張琳艷這些有機會在歐美聯賽錘煉的幸運兒，已經是這些項目中金字塔尖的少數。即便如此，她們所獲得的媒體報道、品牌眷顧，相比起普通球迷對于NBA和歐洲五大聯賽的關注，更像是在隱秘角落里偶爾得見的微光。除了亞洲杯、亞運會，乃至世界杯、奧運會這樣頂級流量賽事，似乎很少有人關心他們的日常——前提還是，她們得在這些賽事中為國爭光才行。
可在短暫的光環之外，我們看到的是楊力維為了確保為國征戰而不得不與洛杉磯火花隊解約，在亞洲杯半決賽又撕裂韌帶的虐心情節；還有那些處在金字塔基的姑娘們，女足隊長王珊珊在賽季間隙，還要在天津兼職做體育老師貼補家用，就像個“普通打工人”一樣默默地承擔了所有。
當然，從客觀上說，無論是資本投入，經費支持，品牌價值還是商業變現，以女籃、女足為代表的女子項目與男子橫向比較，通常會差好幾個數量級，這也直接影響到了從業者的薪資待遇水平和訓練比賽保障。“叫好不叫座”的倒掛現象并不適用“存在即合理”的敷衍說法，而這也有賴于政策制定者、賽事組織者去完善、平衡，最終促進良性發展。
FIFA將今年女足世界杯的總獎金池擴大至1.52億美元，按照各層級的獎金分配，我們的女足隊員們至少也能得到每人3萬美元的獎勵——雖然比男足運動員動輒千萬的身價是顯得寒酸，但至少能用這筆錢對自己更好一些——譬如，在需要休息時不假思索地升個艙？
圖說：像王霜這樣留言的女足球員，已經是金字塔尖的少數人了。
說得更實際些，每逢大賽后鋪天蓋地的刷屏和點贊，除了流量狂歡外，能留給這些姑娘的其實少之又少。真金白銀的收入、落實到位的保障，才真正能保證這些可愛的姑娘們（尤其是聚光燈外大多數“平凡者”）因這份工作本身感到光榮、改善生活，持續發電。她們需要的關注和支持，不是在每次“中國女人為什么行”的激情刷屏之后，而是在細水長流、持之以恒的每一天。
你或許要問，又不是由我來為姑娘們投資、籌款、拉贊助、發工資，這樣的倡議于我有何意義？那么，至少我們能從買一張球票、看一場聯賽開始。點滴積累的觀眾人數上來了，再談后面的收入和價值才有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