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國家公園，管護人員翻越溪澗巡護山林。記者 王崟欣 攝

虎年新春，行走在武夷山國家公園，山川疊翠，碧水穿行其間。游憩區(qū)內，紅燈籠高高掛起，游人結伴而行。森林深處，管護員翻山越嶺，守護山林。炊煙升起，農家小院歡聲笑語，一家人正算著豐收賬……

2021年，武夷山國家公園正式設立。作為我國唯一一個既是世界生物圈保護區(qū)，又是世界文化與自然雙遺產的國家公園，武夷山國家公園堅持生態(tài)保護第一，探索科技管護，發(fā)展生態(tài)旅游，建設生態(tài)茶園，實現生態(tài)保護、綠色發(fā)展、民生改善相統一。

科技賦能，守護美麗風景

春節(jié)假期，福建省福州市的周文婷一家來到武夷山游玩。

“嘀”的一聲，檢票入園。同一時間，國家公園智慧管理中心內，周文婷一家的入園數據出現在藍色大屏上。

工作人員袁福良介紹，這塊大屏是武夷山國家公園的“智慧大腦”，也是國家公園高效運營和生態(tài)管護的“秘訣”。除了游客信息分析，屏幕還實時顯示園區(qū)水質、空氣質量、監(jiān)控畫面等信息。

紅燈籠在道路兩旁高高掛起。放眼望去，星星點點的紅色，與山峰的蒼翠相映成趣，游人行走其間，自成畫卷。領著家人一路登山看水，周文婷連連贊嘆：“處處都是好風景。”

九曲溪上，乘一張竹筏，兩岸層巒疊嶂，青翠欲滴。五曲橋下，一群烏黑的魚游過，周文婷駐足，有些好奇。一旁的動物愛好者馬上認出：“這是光倒刺鲃，野生資源很稀少，武夷山這里卻很常見。”

天游峰頂，拍下張張合影。照片里，家人笑得燦爛。身后，云海逐漸褪去，武夷全景盡收眼底。

袁福良操作的后端系統上，也見證了這些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畫面。如今在武夷山國家公園，已有記錄的高等植物269科2799種，堪稱“天然植物園”；野生動物7407種，被中外生物學家譽為“鳥的天堂”“蛇的王國”“昆蟲的世界”。

“如今運用無人機、紅外相機等智能化技術手段，智慧管理系統實現了對武夷山國家公園‘天空地’全方位、全天候監(jiān)測，提升了生態(tài)保護能力。”袁福良指向屏幕右側，一塊專門的區(qū)域匯總了各執(zhí)法大隊的實時巡護情況，巡護人員數量、人員定位、巡山軌跡等信息清晰在列。

正說著，屏幕上在線巡護的數據跳動了起來——又有一名管護員進山了。

生態(tài)巡護，筑牢一線屏障

進山的是翁建魁，武夷山國家公園執(zhí)法支隊星村大隊桐木中隊的一名管護員。

2016年，武夷山國家公園試點，一套統一高效的管理運行體制隨之建立：成立由省政府垂直管理的武夷山國家公園管理局，并建立“管理局—管理站”兩級管理機構。管理站下，相應成立多個執(zhí)法大隊，每個執(zhí)法大隊配多名管護人員。

溪流淙淙，鳥鳴啾啾。生態(tài)核心區(qū)與游憩區(qū)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平時沒有外人進入，陪伴管護員的只有這片大山。

將摩托車停在山腳，打開手機上的巡護助手軟件，翁建魁徒步進山。與此同時，武夷山國家公園智慧管理中心的系統，也實時接收到了翁建魁的巡護信號。通過巡護助手，翁建魁不僅能夠將巡護現場照片和錄像傳送給中心，遇到緊急情況，還能夠第一時間與后臺連線，巡護安全性和效率大大提升。

雨潤山林，山間還彌漫著霧氣，山路不太清晰，卻難不倒翁建魁。一路上，哪塊石頭好走，哪里可能碰見猴子，他都爛熟于心。管護工作是保護國家公園生態(tài)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之一，主要工作內容就是打擊生態(tài)破壞，開展生態(tài)保護教育和森林防火。

路過一棵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樹，翁建魁停下來拍照記錄，“這是鐘萼木，鐘萼木原先是國家一級保護植物，如今數量多了，保護等級已經降為二級了。”介紹這些的時候，翁建魁一改起初的靦腆，神情頗有些自豪。

得益于一線生態(tài)管護，武夷山國家公園森林覆蓋率長期穩(wěn)定在96.72%，地表水、大氣各項指標均達國家一級標準，負氧離子濃度常年處于“非常清新”水平，2021年，國家公園還新發(fā)現武夷林蛙、武夷山對葉蘭等8個物種。

翁建魁當管護員已有7年，7年里，他感到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工作量。國家公園試點之初，打擊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的任務很繁重，村民不理解是常有的事。如今，隨著生態(tài)發(fā)展帶來紅利，保護的理念越發(fā)深入人心，毀林種茶的情況幾乎沒有了，不少村民還主動加入到巡山護林的行列中。

在山里走累了，翁建魁掏出了家人準備的年糕，啃兩口。“林有多深，情就有多深。”翁建魁說，守護這片山林，受益的是這片山，是山里的群眾，也是家人和自己，“護林讓我覺得很光榮。”

綠色產業(yè)，帶來幸福生活

太陽西斜，武夷山市星村鎮(zhèn)桐木村的一戶農家小院里，飄出陣陣飯菜香。

村民李萬松家，嶄新的紅燈籠掛在門前。熏魚、油圓、年糕……飯菜冒著騰騰的熱氣被端上桌。祖孫三代圍坐，吃著團圓飯。

武夷山是紅茶和烏龍茶的發(fā)源地，茶產業(yè)是當地的支柱產業(yè)之一。地處國家公園生態(tài)保護區(qū)腹地，桐木村盛產紅茶。

武夷山國家公園試點啟動后，確定了“保護第一、全民共享、世代傳承”的理念，禁止毀林種茶，并開展生態(tài)修復。起初，桐木村一些村民不理解，開墾茶山、毀林種茶的情況仍有發(fā)生。

如何在保護優(yōu)先的前提下，讓這里的茶產業(yè)可持續(xù)發(fā)展，造福當地百姓？近幾年，武夷山國家公園在依托執(zhí)法支隊開展宣傳教育、打擊違規(guī)種茶的同時，積極探索“茶—林”“茶—草”模式的生態(tài)茶園建設，引導茶農轉變產業(yè)發(fā)展方式。

每年春季，桐木村的茶山都熱鬧非凡。外地的客人慕名而來，實地觀看春茶長勢。領著客人到自己的茶山走一圈，李萬松介紹：自己的茶樹不用除草劑、不施肥！“頭回客就成了回頭客。這幾年，雖然茶葉產量沒有增加。但在生態(tài)種植的方式下，茶葉品質更好，單價也上去了，村里純天然野茶一斤賣到千元以上。”李萬松說。

平日里，茶農們愛切磋制茶。年前，大家一交流，發(fā)現不少價格賣得高的茶青，周圍都種了落葉樹。李萬松所在的三港村民小組也盤算著弄幾百株落葉樹苗。李萬松打算加入一起種樹，提升茶葉口感。

正吃著飯，李萬松手機響了。放下電話，他帶來了好消息：“北京的老顧客，這次要200斤！”農家小院里，笑聲朗朗。

（記者 王崟欣）

《人民日報》（2022年02月11日第02版）